散文 | 大围山的顽石
■田芳
这个时节,大围山的杜鹃花自然是热门话题,去一趟大围山,朋友圈里不发几张杜鹃花的盛放之景,都会被人惊问,哪怕只拍了一两张,友人们也会自然而然地点个赞。大围山的杜鹃花自然是美的,如绵似缎,像焰媲霞;立于怒放的花丛,人面红花相映,放眼漫山的花簇,心中涌起江山如画的感叹。杜鹃花如五月精灵,焕发了大围山的勃勃生机。但我惜这些精灵迅集也迅散,赏景之时陡然感叹眼前这极盛的美景只几日的时光,于是有一丝丝不舍的愁绪在心底缠绕。我喜欢大围山的杜鹃花,不想要那一丝丝的愁情,何以解忧?大围山的顽石。
顽者,顽皮也。
大围山的石头多数身形巨、胖,却不失顽皮的性格,它们没有拒人千里的冰冷,有的是想与之亲近的温情。圆圆的巨石滚于山顶、山腰或山涧,当前有一个词叫“萌萌哒”,正可以形容之。“五指石”立于山顶,虽经风蚀霜侵,却并无凌厉之姿,通身长圆饱满,是有日月精华的滋养吧。山腰的圆石或滚于松杉间,或傍在竹藤脚,不知先有石还是先有万千竹木。在我看来山涧的顽石是最淘气的孩子:这些“孩子”戏水溪中,一会儿让欢歌的溪水溅你一身清凉;一会儿拈几朵野花挂在耳边引着蝶儿翻飞,让你忍不住跳过水涧去摘那几朵其实平凡的小花;一会儿它又引一群细细的小鱼小虾在胸前亲逐,令你惊叫着急急地伸手去捧,纵然多半是空手而归,但那喜悦却是孩童时才有的纯真……
顽者,顽强也。
大围山的石头虽然顽皮,却不肤浅,如金庸小说中的老顽童——老顽童虽然顽劣,却也是进过皇宫,与皇妃谈过爱的,是能双手互搏术,能打空明拳的。大围山顽石的前世有着不朽的传奇,今生更是盛怀着令人崇敬的精神气质。
大围山的石头来自冰川。行进在大围山中,立于一颗颗顽石前,你很容易发问:这些神奇的石头来自哪里?他们怎么就到了大围山?地质学告诉人们,是百万年前冰川的漂移造就了他们。原来大围山的顽石之所以让人恋恋不舍,是因为它来自鸿蒙。仿仿佛佛间,你会认为它们就是传说中的三生石,世间万物的起源都装在它硕大的身躯里;迷迷蒙蒙时,你又想起《冰河世纪》里小松鼠对一颗橡果的追寻引发了大陆板块的碰撞与断裂,于是大围山的顽石诞生了。在一切归于沉寂后,这些冰川时代的产物爱上了大围山这块土地。在这里它们见证了千万年的地球沧桑,伸出手触碰它们,闭上眼仿佛能穿越时空,进入冰河时代的无边无涯。
不同寻常的前世造就了大围山顽石顽强坚毅的今生。大围山的顽石没有怪诞的外表,没有目空一切的霸气,有的是沉稳的气度和执着的初心。你看那块“壮士石”,方方正正稳稳立于溪边,不就是一个豪气干云天的中华汉子么?你再看那块“中流砥柱”石,横跨河谷,挺直的脊梁、坚硬的腰身,支撑着其无所动摇的毅志。刑天、荆轲、岳飞、辛弃疾、文天祥、狼牙山五壮士……大围山的顽石幻化出一个个硬汉。你再看那块如闪电劈开的“试剑石”,我更愿意叫它霹雳石,看到这块石头,毛泽东那首《西江月·秋收起义》“军叫工农革命,旗号镰刀斧头。匡庐一带不停留,要向潇湘直进。地主重重压迫,农民个个同仇。秋收时节暮云愁,霹雳一声暴动”立马跃入脑海。
如果说杜鹃花是赋予了大围山美丽的外形,那么顽石铸就了大围山的精神,它们是大围山不朽的骨骼。大围山的杜鹃是适合发朋友圈的,大围山的顽石却可以铭记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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