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致我的求学年代
■刘力
改革开放后的次年春夏,在“中考状元”的喝彩声中,我走出了大山深处的矿洞,来到了城里。光阴夹着蓬勃的朝气,开始了我的高中年代。
清晨,起床号,出操,列纵队慢跑,四人一桶洗脸水,馒头咸菜伴清水稀饭;傍晚,露天澡棚,满是青春裸体;其余时间差不多都在教室了。
看电影是奢侈的,老师叮嘱高考过后再补。高考在青春的喧闹中准时来临,直到高考的铃声归于寂静。那晚,我走进了电影院,郑绪岚的《牧羊曲》是那么悠扬,以至于终生铭刻心间......
搭大货车,行十小时,牵着行李,来到省城师范大学,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。
与高中相比,大学生活是多姿多彩的。依然是教室、寝室、图书馆三点一线,却有更广阔的知识海洋。那时,读书成为时尚,全民处于知识饥渴状态,图书馆人满为患。那是一个烟火与诗情迸发的年代,年轻真诚,单纯浪漫,同学间有高山流水般的默契与坦诚。
我很幸运,得到了老师的青睐,做了校报广播台的学生记者,那几年写出了数百篇文稿。从难提笔到握笔顺行,这或许就是我一生从业宣传工作的根基。
大学里有许多记忆:蒙着被子偷听邓丽君的“靡靡之音”;与师友的恶作剧;对英模张海迪、朱伯儒的采访;在农村中学的实习生活;青春沙龙上的话题……多年后回味,人生攀升的痕迹,格外清晰。
这个时期的校内外,红火的是琼瑶、三毛和金庸,是女排朱建华和射击许海峰,是《橄榄树》《渴望》和《信天游》,是迪斯科、邓丽君和喇叭裤……这些红火,串成了青春岁月的无序记忆。
当听到“总有离别的时候,才知时光短暂”,当有人喊出“被考的时代走了,监考的时代来了”时,我们毕业了。四年间,同学有吵闹怄气,此刻却是不舍与留恋。三十年后,同窗学友相聚南海之滨,一曲《再回首》,竟让许多人流下了热泪。
根,深埋在地下;叶,相融在云里。离开大学,进高校执教,亦教亦学,孜孜不倦。几位老教授的谆谆教诲,让我受益无穷。许是我笔下流出的文字挺感染人,承蒙组织关心,我又重进大学校门,这回专修文字。
诗的年龄在岁月中渐行渐远,学散文写杂文,心中的文字潺潺流淌,抒发真情,鞭挞时弊,情愫全在阶梯教室中。谢老师一段话我终生铭记:写作是件简单的事,更是件愉快的事,把你想说的记录下来,整理出来,稍加修饰便成文章……真的,那个年代不只有眼前的苟且,更有诗与远方。
我静静坐在珞珈山旁的校园中,一刻不停地捕捉涌动的文字,心中忽儿多了份定力。翻动学生时代的文字,不觉间百万余言。那夜,登上校园小山坡。我醒悟:学校生活届满。学生年代,添的是无穷无尽的生命力,添的是难以用笔描述的人生情。
闲暇之余,总怀念那个时代。数十人的通铺、校园里的书声、图书馆的饥渴、校报上的豆腐块……只要你爱好文字,再穷也有“粉丝”;没有就业压力,没有课业负担……岁月的痕迹,如烟的昨天,凝聚成了永逝却深藏的年代,夹着时代的脉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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