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楚怡的红色情怀
成松柳
早些时候,我以湖南省人民政府参事的身份,主审《湖湘红色诗词》一书,并为之作序。那一段时间,每天读着这些烈士的诗词,心就像被燃起来一样,我在序言的开头写道:
一行行血染的诗句、一个个被时间抚摸的名字,漫漶进历史的深处;一帧帧斑驳的照片、一块块在脑海中拼接的图像,构建成阅读的现场。的确,当我一遍遍地读着这400余首诗歌,心灵一次次被震撼……
《湖湘红色诗词》中的很多作品,虽然年代隔我们久远,但依然具有穿越时空、直指人心的力量:“学书学剑缘何事,为挽狂澜赴国仇。”28岁慷慨就义的黄静源烈士的声音,慷慨而坚定;“男儿抽出倚天剑,不斩枭雄誓不还。”27岁牺牲的谢墩山烈士的歌唱,响彻在那满目苍痍的山河之上;“借壁题诗抒我志,乘风破浪慕终军。”28岁就牺牲的卢天放烈士的誓言,铿锵有力,充满着壮志豪情……
阅读《湖湘红色诗词》,我惊奇地发现,许多烈士牺牲的年龄,都在20多岁。多么风华正茂的年龄,他们却义无反顾,慷慨赴死。是什么给予了他们如此的勇气和力量?是信仰!革命的信仰赋予他们人生目标,不管身陷囹圄,还是鏖战沙场,他们始终不会迷失方向,生命永远充满活力。
在考订《湖湘红色诗词》烈士作者生平的时候,我发现很多作者都出自楚怡学校。
易荡平烈士是楚怡工业学校的毕业生。易荡平是红军湘江三大战役之一的觉山铺战役的指挥者,也是该战役牺牲的红军最高级别的指挥员,时任红一军团二师五团政委。觉山铺战役是湘江三大战役中最惨烈的一仗,当时易荡平已经身负重伤。为了实现他誓死不当俘虏的誓言,他命令警卫员带着文件撤离,对着自己开了一枪,壮烈牺牲。
被毛泽东称誉为“杰出的湖南学生运动领袖”的田波扬,也曾是楚怡工业学校的学生。田波扬在担任共青团湘区委员会书记时,将湖南的学生运动开展得有声有色。“马日事变”后,他和妻子陈昌甫一起被捕。敌人提审他,劝他"悔悟"。他义正辞严说:“我走的路是光明正大的,不需要悔悟。”显示出了共产党员视死如归的浩然正气。
易荡平、田波扬……由此而延伸,我发现了更多楚怡的红色印记。
“东方的曙光,空谷的足音。”这是毛泽东对楚怡学校开办者陈润霖的高度评价。陈润霖,字夙荒,号立园。湖南新化人。早年留学日本,回国后,取“惟楚有才,怡然乐育”之意,先后创立了楚怡小学、楚怡工业学校、楚怡中学和幼稚园,形成了完整的楚怡教育品牌。陈润霖和他的楚怡,始终以新思潮为引领,楚怡的发展历程,一直充溢着红色情怀。
楚怡创始之际,何叔衡、熊谨玎、萧子升、陈子展、唐子怀、匡互生、黄醒等人就在此任教,学校充满着新思潮的探究之风。1920年8月,毛泽东、何叔衡、易礼容、彭璜等7人在楚怡学校开办文化书社,这是湖南首个传播新思想、新文化的图书发行机构,也是毛泽东早期革命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从楚怡开办到1927年,毛泽东和中共湘区委员会的许多活动都与楚怡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。陈润霖校长一如既往地支持这些红色活动。他利用他的社会知名度,当革命志士和楚怡学生遭到迫害时,尽全力予以救助。很长一段时间,毛泽东在长沙的通信地址都是当时楚怡学校所在地——储英园。在陈润霖校长与同仁的努力下,楚怡是当时湖南教育的名片,培养了大量优秀人才。
抗战期间,朱镕基也曾就读于楚怡工业学校,他后来深情地回忆:“我虽然只在楚怡新化校址就读一个学期,但正逢日本侵略军攻占长沙,面临无家可归之际,国破家亡之感终生难忘。唯愿我之年轻学友发愤自强,刻苦学习,诚信做人,振兴我中华民族,实有厚望。”
当年的楚怡学校,给湖南的教育带来了新气象。正是陈润霖与他的同仁怀揣着“教育救国”“工业救国”的理想,创造了当年湖南教育的辉煌,在湖南乃至中国现代教育史上,都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。但我们更应该记住,在这浓墨重彩中,有着靓丽的底色——红色。红色情怀一直贯穿于楚怡的发展历程,经久而不褪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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