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沙晚报全媒体记者 周艺
这是“一个人的村庄”。一幢有2个天井的土砖屋,8只母鸡,几只争食的灰麻雀,山路边斜出几枝野花,以及77岁的独居老人张福继,四下再无人家。
张福继是浏阳客家人,终身未娶。张家家族曾有十多口人群居于此,祖屋所在的浏阳市张坊镇上洪村双江组黄泥槽山头也曾热闹。早些年老张的叔叔迁居江西铜鼓,两个弟弟也相继迁去山下,这方圆几公里渐渐没了人家,只剩下张福继,独看这山间晨雾暮霭。
黄泥槽是横贯赣湘的一座山峰,风景虽好,从山下村里出发,却需要徒步爬山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张福继的祖屋。村上和弟侄们多次劝张福继下山居住,方便亲人和村上的照顾,可老人不愿,觉得麻烦别人,而且山上住习惯了。
“老张每月有近千元的五保金、养老金,蜂蜜和鸡蛋也能换回一些收入,吃用都够。以前老人身体较好,我们和他的亲人也没强求老人非得到山下住。”镇上干部介绍,这两年老人年事渐高,身旁无人照管,住的祖屋也年代久远,如何劝服老人下山就成了心病。老张也不是不听劝,他几次下山,去年3月还曾到山下弟弟的空置房里住了一段时间,不过后来说山下生活“让风湿毛病更重了些”,又搬回山上了。
山上居住最大的问题是没电。十多年间镇上几次送水力发电机上山,但发电机容易出故障,电便时有时无。村干部想着必须解决好他的用电问题,联系了爱心人士易承业,发起了一场“用爱发电”的众筹行动,大家一起捐了个太阳能发电机给他。今年4月19日,志愿者上门帮忙安装好,灯亮了,手机也能充电了,方便了他和外界的联络。
为避免老人孤独,张坊镇党委委员彭浩告诉记者,联系张福继老人的党员微网格长何清连每周会上山进行走访,了解老人生活情况;老张要是下山了,山下邻居会把老人的生活情况发到“党建+微网格”联络群里;帮助过老张的爱心人士易承业、李锋也经常组织志愿者去看望老人,给他带一些生活用品,陪他聊天。“大家都是老张的监护人,都是老张的亲人呢。”彭浩感慨。
“坳山人老承照顾,下代子侄谢党恩。”这副春联,是他自己创作并书写的,就贴在祖屋大门上。春联真切表达了他对这些年政府和乡邻亲友不间断特殊照顾的感激,也显示了他不是那种普通的独居老人——在这四顾茫然的美丽山脊上,他有过怎样的故事,他曾经历什么,他在守望什么、眷念什么?
村上没有放弃做工作,毕竟老张77岁了。按照老人的想法,前不久镇村干部和志愿者打扫好山下房子的卫生,特意为他搬来好些柴火,还买来了崭新的生活必需品。7月17日,大家又一次认真地把老张请下山来,看他满不满意。老张这一次格外感动,表达了在山下长期生活的意愿,他一边开心地收拾一边说:“等山下湿气不那么重了,就来常住了。”
老张对大家“追着关心”的感激溢于言表,认为是“政府照顾了我,看得起我”。虽独居深山中,但老张分外关注时局和社会发展,记者几次去他都问有没有带最近出版的《长沙晚报》,他想慢慢读。他尤其对高速公路、高铁赞不绝口:“(这是)政府做的大好事呀!”与记者聊着聊着,便会由衷感慨:“习近平是真不错的人,搞了好多事业呢!”最朴实的言语,最真切的敬佩。
长沙市委常委、浏阳市委书记黎春秋介绍,浏阳在全国县域经济与县域综合发展排名中名列十强,经济较为发达,但一些像张福继老人这样因孤寡年老或其他原因需要帮扶的农户,依然如山野之花零星存在,他们往往不仅需要物质上的照料,还需要情感上的特殊关注,这也是非贫困地区全面实现小康路上的难点。近年来,浏阳市通过精准识别、精细施策、精心帮扶,以绣花的耐心和插花式扶贫助困,基本实现了在脱贫奔小康路上的“一个也不能少”。
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单调,兴致来时,老张还喜欢拉拉二胡,他说他会十几个曲子。记者到访当日,他就在那别致的木质露台上拉起了《浏阳河》,“索拉多拉索米索米来……”质朴欢快的旋律,瞬间在青翠的山谷间激荡开来。